导航条 »论坛首页 »法华论坛·2003~2006  »展开论题组:2988 »展开上一层主题组5 »展开主题组:6 2005.2.23 8:27:46  法华微信 注册

修改或删除这篇文章回复这篇文章
  [第一部] 1-3章
《第一部》

治 疗 之 道

心的真正性质是安详的。
借着学习如何放下不必要的忧虑和痛苦,
我们让喜悦有机会闪耀。
情绪是可以转化的,喜悦不仅唾手可得,
更是我们的权利。
我们不让忧虑宰制。

第一章

治疗的基础
我们的心,产生苦和乐的经验,而发现安详的能力则完全操之在我。

我们的心,具备治疗痛苦和创造喜悦的力量。如果我们能够使用这种力量,配合适当的生命、积极的态度和禅修,不但可以治疗我们的心理和情绪痛苦,甚至连生理问题也可以获得解决。

就像打开通往这种智慧的门,我们可以带进治疗的阳光、温暖与和风这种能量的来源,有待我们随时去探取与分享;这是每一个人与生俱来的权利,甚至可以在痛苦和变化多端的世界中,带给我们喜悦。

当我们坚决执着我们的欲望和忧虑时,我们只会制造压力,变得精疲力竭。只有放下佛教徒所谓的“我执”,才能开启我们平静而觉悟的真性。本书能唤醒我们的内在智慧,这是一切众生本具的治疗泉源。就像打开通往这种智慧的门,我们可以带进治疗的阳光、温暖与和风这种能量的来源,有待我们随时去探取与分享;这是每一个人与生俱来的权利,甚至可以在痛苦和变化多端的世界中,带给我们喜悦。

佛教圣典中所论及的智慧,主要以悟证为目标,然而,精神的修行也可以帮助我们在日常生活中发现快乐和健康。佛教广泛讨论如何改善我们的日常生活,并在这个世界上活得安详、喜悦而有利益。

治疗的效用

佛教提倡以了解一切事物的真相,来放松我们在生活中所制造的不必要和不健康的紧张。我看过许多实例,证明心具有治疗心理和情绪问题,甚至生理疾病的力量。

修行让我得以保持冷静,而佛法的智慧之光让我更能看清未来的生命

有一个例子发生在我的生命中。我十八岁时,因为政治局势的混乱,我亲爱的老师吉拉堪布和我决定逃离西藏,虽然我们很清楚即将失去家园、国家、朋友和生活保障。在一个空旷但神圣的山谷里,吉拉堪布死于老病。他不但是一位仁慈而开悟的老师,也是从我五岁起就像父亲般照顾我的恩人。这是我一生当中最悲伤、混乱的时刻。然而,由于对无常的了解,让我更容易接受事实。修行让我得以保持冷静,而佛法的智慧之光让我更能看清未来的生命。换言之,认清事情的性质,接受它,进而利用我学习到的力量来源,帮助我轻易地从我的失落中得治疗。我们知道,治疗过程的三个基本步骤是:

承认有困难和痛苦;接受它们;培养正面的态度。

我的另一个老师普舒喇嘛(Pushul Lama)年轻时一直有心理问题。十几岁的他有暴力倾向,家人必须把他绑起来,免得他伤害别人和自己。透过治疗性的禅修——主要是慈悲观——他治疗了自己,后来并成为伟大的学者和老师。今天,我不知道有谁比他还快乐、安详和仁慈。

我住在西藏的时候,以禅修和正确态度来进行生理的治疗,是日常生活中的普遍现象。因此,现在每当人们问及有关生理治疗的例子时,我难以选择说哪个故事才好。对来自西藏的人而言,大家都认为心可以治疗身。心引导身体上的气——这就是关键所在。治疗成功的例子太多了,在我还小的时候,从未特别留意。然而,我知道最近一个令人不可思议的例子,虽然从佛教的观点来看,这例子并无惊人之处。

几年前,这一世的大成就者杜竹千仁波切(Dodrupchen Rinpoche),在不丹的穷乡僻壤旅行时,突患盲肠炎。不丹的一位资深部长安排直升机把他送到医院。医生担心他的盲肠会破裂,带来剧痛。他却不顾医师的强烈忠告,拒绝开刀,利用禅修和念咒治好自己。

任何人都能获益

以禅修来治疗如此严重的疾病,其能力完全决定于一个人的信赖程度和修行功夫。当然,如果我们的盲肠快要破裂时,大多数人都会乐于接受手术。我提到这个真实的故事,只为了说明心的力量,而且人们都想保持身体健康。在我们当中,精神上的大师毕竟属于少数,但每个人都能从禅修和积极的态度获益。就从当下开始,我们有可能活得比过去快乐、健康。
撰写本书的主要动机,是要让它成为处理日常情绪的手册。

虽然生理疾病是本书讨论的主题,但撰写本书的主要动机,是要让它成为处理日常情绪的手册。对我们大多数人而言,这是最佳的起点。如果我们能够学习知足常乐,福报自然随之而来。本书的观点和禅修方法,主要来自宁玛派的教法,这是西藏佛教最古老派,可以追溯到第九世纪。它融合了三个主要的佛教传统:小乘、大乘和金刚乘。不过,你不必一定要成为佛教徒才能使用这本书;不幸的是,许多人却把佛教当成释迦牟尼佛这历史人物所宏扬的宗教,其目的只在利益佛教徒。

人们只要心能够开放,就可以从大自然听到真正的道

——佛教徒所谓的“法”

佛教是世界性之道,其宗旨在体悟佛性。依据释迦牟尼佛本人的说法,在他出生之前,已经有无数的人证悟佛性。过去、现在和未来,十方世界都有佛教、佛法和佛陀。二千五百多年前,释迦牟尼佛确实宏扬了后世称为佛教的教法。释迦牟尼所教导的佛教,是佛法许多面貌中的一个,但不是唯一的一个。人们只要心能够开放,就可以从大自然听到真正的道——佛教徒所谓的“法”。《法集经》(Dhat-masamgiti)说:“内心安详的人,即使佛陀不在世,也可以从天空、墙壁和树木听到法。内心清净的求道者,教法将如其所愿显现。”

佛教承认全世界人类的文化和修行、出生背景和个性都彼此不同。许多文化和宗教都有治疗的传统,提供解决痛苦的方法。即使是在西藏,佛教也有各种派别。法门不同是好的。即使有时候因为人们的根器不同而在表面上似乎彼此矛盾。整体目的是在适合个人的需要。

禅修、心与身

透过禅修来治疗,并不局限于某一个宗教信仰。今天,许多接受传统西方医学训练的医生,都推荐以古老的禅修方法做为恢复和维持身心健康的途径。这些法门很少提到佛教徒所谓的真性或大开放的经验;反之,却强调观想和积极态度、积极能量的培养。在许多情况下,起因于心里压力,并因为恶化的高血压,特别可以借由这类替代性治疗方法获得改善。有些医生则推荐把注意力集中在肌肉紧崩的部位,然后有意识地放松这些肌肉,就可以达到舒缓和放松的效果。这种技巧似佛教的修行法门:承认某个问题的存在,然后放下对它的执着。

哈佛医学院的哈伯•班逊(Herdert Benson)医师是放松反应论(Relaxation Response)的创始人,他写道:“如果你真正相信你的个人哲学或宗教信仰——如果你把心和灵都奉献给你的世界观——你确实可以获得意料之外的身心利益。”

耶鲁大学的外科医师伯尼•席格尔(Bernie Siegel)教授,描述禅修的若干利益:“禅修可以降低血压、脉搏和血液中的压力荷尔蒙。它能改变脑波的模式,减低兴奋的程度……也能提高痛阀,降低生物老化。……总之,它能减低身心的疲准,帮助人们活得更好、更长寿。”治疗如果能够辅以精神信仰或禅修经验,则效果最大。

许多记者,如比尔•莫恰斯(Bill Moyers)很早就注意到身心对健康的关系。在根据美国公共电视网(Public Broad-casring Sysrem)系列节目所写成的《身心桃花源》(Healing and the Mind)一书中,莫怡斯在导论中表示:

我想,我长久以来一直对身心的关系感兴趣,而我却生长在一个把两者截然划分的文化中。……可是在这个身心被分离的世界里,每天的日常话语都是把身心视为一个整体的。“伯朗太太一定是死于伤心过度的——在她丈夫去世之前,她从未生过病。”我的父母谈到我们那位杂货商朋友时,说他“忧心成疾。”早在诺曼•柯辛(Norman Cousins)出书描述他如何因为看迈克思兄弟公司(Marx Brothers)制作的《诚实照相机》(Candid Camera)电影和录影带而治疗重病之前,我的叔父卡尔就已经相信大笑可以减轻疾病。

近年来,西方医学已经开始深入探讨身心科学,并检视心、情绪和健康的关系。一九七O年代,研究者发现所谓“神经传导素”(neurotranamitters)的证据——脑部会发出和接收传导讯息的化学物质。某些称为脑内啡(endorphins)和脑啡肽(enkephalins)的神经传导素,扮演着“自然止痛剂”的角色。其余的神经传导素则关系到某些心态,如愤怒、满足或心理疾病。

目前学者还在持续研究脑部、神经系统和免疫系统之间的生物性关系。虽然西方医学还不是本书主题,这个领域的发现还是非常有趣。有关身心科学和新证据,总是受到欢迎的,而且能裨益许多人。然而,研究背后的基本观念实际上是非常古老的。早在现代分子生物学理论提出之前,数世纪以来,佛教就已经相信心的重要性。

西藏医学的精神治疗法

佛教认为心产生治疗的能量,固体而稳定的身则给予这些能量呈现的基础,并加以集中和强化。西藏医学的主要典范是《四部医绩》(Four Tantras,Gyud zhi),西藏人视之为伏藏(mystical revelation,terma),于十一世纪由惹哇•龚榭(Trawa Ngonshey)所发现。依据这些古老的医典,一切身心疾病的根源是对“我”的执着。从我执所产生的心毒是贪、嗔、痴。

身病可分为三大类:

由贪引起风大或能量不调,一般都是集中在下半身,属于寒性。
由嗔引起胆汁不调,一般都是集中在上半身,属于热性。
由痴引起黏液不调,一般都是集中在头部,属于寒性。

根据西藏医学,身心健康的最佳药物是活得安祥,无忧无恼、放下我执。

贪、嗔、痴这三个分类,以及跟它们相关的温度属性,在今天仍然很有用,可以依据个人的情绪状况和性质,来决定哪一种禅修法门最有帮助。
根据西藏医学,身心健康的最佳药物是活得安祥,无忧无恼、放下我执。
本书提到好几遍的“我”,到底是什么东西呢?佛教对于“我”的观点,有时候很难让外人了解。虽然禅修时可以不必知道“我”是什么,但有关“我”基本了解,将有助于进行本书后面提到的治疗练习。

当我们提到伟大的真理时,往往言语道断。在日常用语中,谈到“我自己”和“你自己”是十分自然的事,也没什么坏处。我想大家都可以同意,了解自我是好的,自私则会让我们不快乐。接下来让我们进一步探讨佛教对于“我”到度有什么更深入的看法。

我们为什么受苦

我们的心,产生苦和乐的经验,而发现安详的能力则完全操之在我。心的真性,其实是安详而开悟的。任何人只要了解这一点,就已经踏上智慧之路。

佛教以绝对真理和相对真理为中心。从绝对真理(第一义谛)的角度来看,心和宇宙的真性是开悟、安详、圆满的。藏传佛教宁玛派以“心的真性”来表示“觉醒和开放的统一”。

相对真理(世俗谛)认为在整个日常生活中,亦即在变动无常的生死轮回中,人们在这个世界上所经验到的,无非是苦、无常和迷惑,因为真性已经被我执所产生的习气和烦恼所遮蔽。

“我”可能是另一个人的我,桌子的我,金钱的我,观念的我。

在西方思想中,“我”通常是指人格我,或“我、受格的我、我所有”的自我意识。佛教涵括各种意义的我,更把“我”当成我们执着以为是真实存在的实体——任何现象或事物。“我”可能是另一个人的我,桌子的我,金钱的我,观念的我。

如果执着这些,我们即是在以对立的方式经验它们:一个主体执着另一个客体。这时候,心开始起分别,把各种事物加以分离并贴上标签,譬如说“我”喜欢“这个”,或“我”不喜欢“这个”。我们也许会想,“这个”是好的。执着就产生;或“这个”是不好的,痛苦就尾随而来。我们也许会渴望我们缺乏的东西,或恐惧我们已经有的东西,或因为失去它而感到沮丧。当我们的心因为这些思绪而绷得越来越紧,我们就会感觉老于世故来越兴奋或痛苦,这就是苦的轮回。

但从佛教的观点来看,自我并不真实存在。它不是固定或坚实的,而只是由心贴附上的一种指称。自我也不是独立的实体。

佛教认为一切都互相依存,因此一切都没有真正独立的品质或性质

因为我们的“相对”心或凡夫心在作祟,我们就执着自我为坚定固实的。然而,自我只是一种幻影罢了,因为轮回经验的一切都是短暂、改变和不断坏灭的。我们的凡夫心把自我当成真实存在的独立实体。但从佛教的观点来看,自我并不真实存在。它不是固定或坚实的。而只是由心贴附上的一种指称。自我也不是独立的实体。佛教认为一切都互相依存,因此一切都没有真正独立的品质或性质。

在佛教里,因果律称为“业”。每一个动作都会产生相应的(果);一切都是相互依存的。种子长成绿芽,然后长成树,然后长成果实和花,花果又生产种子。这是非常简单的因果例子。最伟大的大乘形而上学作家世亲(Vasu-bandhu)说:“由于业(种子),不同的世界就因而产生了。”
执着产生负面的业——负面的倾向和习惯。但并非一切的业都是负面的,然而有些人误以为如此。我们也可以制造正面的业,这就是治疗的关键所在。对于自我执着不放,就会产生负面的业。正面的业放松那种执着,当我们放松时,就可以发现我们平静的中心,并变得越来越快乐、越健康。

我们都是佛

佛教徒从相信一切众生皆有佛性。在我们的真性中,我们全都是佛。不过,我们的佛性却被源自我执的业力所遮蔽了,就好像太阳被云遮住一般。

一切众生的真性都是同样圆满的。我们知道,当我们的心自然、放松,并从使我们懊恼的心理或情绪压力和情境解脱时,我们就会经验到安宁。这证明无杂染的心性是安宁的、不痛苦的。虽然真性就在我们心中的这种智慧被烦恼所遮蔽了,但它仍然是圆满清净的。大乘教中观学派的创始人龙树(Nagarjuna)写道:

地里的水不受污染。
同样情形,
烦恼中的智慧也不受污染。

龙树把“安详与自在”称为我们自己的“无上界”,只要我们能够体证,它随时都在我们自身之中:

在孕妇的子宫内,
虽然有孩子,我们却看不见。
同样情形,我们看不到自己的“无上界”,
因为它已经被烦恼所遮蔽。

安详就在我们自身之内;我们不必往外寻找。利用佛教徒所谓的“方便法门”(包括禅修),我们就可以发掘这个无上的神圣殿堂。对于这个“大开放、心与宇宙合一”的无上界,龙树如此描述:

如同搅动牛乳,
它的精华(牛油)就会纯洁地呈现,
只要净化烦恼,
“无上界”就会纯洁地显现。
如同瓶中的灯显现不出来,
我们也看不到被包裹在烦恼瓶中的“无上界”。
只要在瓶子的任何部位挖一个孔,
灯光就会从那个部位发射出来。
当烦恼的瓶子被金刚禅定所摧毁,
光立刻射发到无边的虚空。

佛性就是觉悟,就是“无我”。它是全体的、永恒的、普遍的安详、开放、无我、一体和喜悦。

释迦牟尼佛《亥金刚》(Haivajra)中说:

众生的自性就是佛,
但他们的自性却被偶然出现的烦恼所遮蔽。
当烦恼净化之后,
众生自己就是佛。

佛性就是觉悟,就是“无我”。它是全体的、永恒的、普遍的安详、开放、无我、一体和喜悦。对大多数人来说,完全体证觉悟的景象,是非常陌生而难以理解的。本书目的不在超越自我,不在安全觉悟,只是要稍微放松我们对于自我的执着,变得更快乐、更健康。即使如此,了解何谓完全开放和一体,还是有帮助的。

“濒死经验”的故事可以提供我们的智慧。许多有过濒死经验的人都提到,他们会经过一条隧道,并且碰触到一道白光,给他们极乐与安详的感觉。但是,光并非与那种经验有所分离。光“是”安详。他们是光。一般人看到,都有主客的对立;但他们经验的光却非如此,光、安详、人三者一体的。

在某个濒死故事里,有一个人提到他回顾了自生至死所发生的每一件事——不是一件事接着一件事,而是整个生命同时呈现。他不仅是以眼睛看,或以耳听,或以心感;他能够清晰而全然地觉察到、知和感觉,三者之间毫无区别。在这个个案中,一切区限都消失了,只有一体感。由于是一体不二,所以没有痛苦或冲突,因为只有多于一个以上时,才会有冲突存在。

佛教徒对于此类经验会特别感到兴趣,因为它们可能是“法性光明中阴”的瞥见。所谓法性光明中阴,就是死后的过渡期。对于真理如果有某种体悟的人,在这个期间将超越一般的空间、时间和概念。此类故事不仅是有关死亡的经验而已,还告诉我们可能在活着时就可以发生的觉悟经验。
觉悟的心,其实并非像一般人所认为的那么遥不可及。开放性就在我们的内心之中,虽然我们也许无法随时认出它。在生命中的某些重要时刻,或甚至日常生活中的惊鸿一瞥,都可以经验到它。我们不必等到接近死亡。虽然濒死故事可以发人深省,也很有趣,但觉悟不只是某一个故事而已。它不是“这个”经验,也不是“那个”看待或存有的方式。完全的开放性,已经脱离“存在”和“不存在”的极端;它不是“既存在又不存在”,或既非“存在”又非“不存在”。换言之,完全的开放性,是“言语道断,心行处灭”的。

治疗之路

体悟我们心的真性是最究竟的治疗,但凡夫心也具有治疗的力量。

觉悟是一体性,超越对于自我的执着,超越二元性,超越苦乐,超越善恶业。不过,当我们谈到治疗的时候,诚如本书目的一般,就没有必要太关心觉悟的问题。体悟我们心的真性是最究竟的治疗,但凡夫心也具有治疗的力量。我们可以使用日常的二元心来帮助自己。本书的大部分训练,都采用这种日常切入的方式,让我们变得越来越放松,越来越快乐。

因此,我们的目标只是要从负面走向正面,从病痛走向疗愈。如果在当下我们已经处于正面的心态,就要学习如何维持和欣赏它。我们越放下执着,就会感觉比以前更好。

在迢遥的旅程中,我们也许想把最终目的地牢记在心,但最好是偶尔抽出一天的时间来规划,沿途则可以放下。如果我们要放松对于自我的执着,千万不可以太猛烈。采取温和的手段会比较好。不管我们采取什么步骤,即使是小小的一步,最重要的是欣赏那些小步伐;如此,它们就可以变得强而有力。我们必须一直欣赏我们有能力做的事,不要懊恼还没有做的事。

多一点点开放,多一点点正面,多一点点放松。这些就是本书的目标。如果我们还是禅坐和精神训练的新手,就必须务实一点,运用我们对于自己的了解来看清应该走的正道。当我们保持开放的态度时,特定的治疗禅修就可以帮助我们在修行路上快速前进。最上乘的向导,就是我们内心的智慧。我们并不被限制只能用少数几种禅修方法。相反的,生命的一切,包括思维、感觉、日常活动和经验,都可以变成治疗的方法。

第二章

心的治疗力量
心引导现象。
心是一切行动的主因和先驱。

我六、七岁的时候,常和朋友在西藏人牧居的广袤草原上游戏。这是藏北高原上最美丽的、阳光灿烂的夏日。放眼望去,都是绿油油的青草毯子。争妍斗艳的鲜花娇翠欲滴。空气中一片宁静,鸟儿翱翔在四周,唱着甜美的歌声。蝴蝶在风中翩翩起舞。蜜蜂忙着从花中采集甘露。在庄严和湛蓝天空中,处处有云彩飞过,试着要遮盖大地的天香国色。清风拂面温柔婉约,此情此景只应天上有。整个气氛清净无瑕,详和安宁,没有丝毫的污染或不和谐。唯一的声音是大自然甜蜜、温馨的音乐。事情都是自然地发生,没有限期的催促。没有时钟的滴答声规限我们;生命的旋律就在日月轮换的轨迹中,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整个气氛是全然的自由、开放和安详。我根本不去想凛冽严酷的寒冬正等待着向我们扑来。我在大地母亲永远热情而包容的的腿上翻滚,或赤脚奔驰,享受着青翠草原的香吻。我整个的身心存在,完全陶醉在喜悦的经验中。

突然间,我的右脚感觉到痛,整个身体痛得蜷缩起来。当时我所感觉到的和见到的,全都转换成痛的经验。一开头,我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接着,我听到嗡嗡声从我的脚那儿传来。一只大黄蜂被夹在我的脚趾中间,但我却无法打开脚趾把黄蜂放出来。黄蜂叮得我越重,我的脚趾就夹得越紧,脚趾夹得越紧,我就越痛苦。最后有一位朋友跑过来,把我的脚趾掰开,才放掉黄蜂。这时候,痛才停止。

大乘佛教哲学说,我们盲无目标地在这个世界流浪,对于能够让我们解脱的内心力量茫然无知。我们的心构建贪嗔痴,而我们就像醉汉一般,跟着贪嗔痴的曲子狂舞。快乐稍纵即逝,痛苦却附随我们,形影不离。人生就像一场梦魇,只要还认为梦是真实的,我们就是神经质奴隶。

从这件事可以清楚地发现,心理的执着会带给我们多大的烦恼!当我们对自己越执着,我们的生理、心理和精神痛苦就越会增加。在混乱中,我们会变得越来越执着,因而推动痛苦的轮子持续转动不已,这便是轮回世界的样子。即使当我们对自己感到满意,痛苦都可以随时来临。因此,我们常常会紧紧抓住我们所拥有的一切,唯恐失去。

大乘佛教哲学说,我们盲无目标地在这个世界流浪,对于能够让我们解脱的内心力量茫然无知。我们的心构建贪嗔痴,而我们就像醉汉一般,跟着贪嗔痴的曲子狂舞。快乐稍纵即逝,痛苦却附随我们,形影不离。人生就像一场梦魇,只要还认为梦是真实的,我们就是它的奴隶。

为了醒过来,我们必须将云雾清除出心的真性外。许多世纪以前,一位印度王子悉达多乔达摩,放弃王位,在长时间的深入禅定之后,悟证了人生的实相真理而成佛。梵文的“佛”字,意思是“觉醒”。我们也可以醒过来。治疗的过程,便是对于我们自心的力量有所觉醒。

心是主要的因素。

我们要像医生一般,论断疾病,祛除导致问题的原因,对症下药。唯识宗的创始人无著(Asanga)说:

正如医生必须论断疾病,祛除病因,
获得健康的快乐,使用适合的药物;
痛苦必须加以辨认,苦因必须绝,
灭苦的药方必须使用,苦就可以寂灭。

在佛教中,论断和药方涵括在四圣谛:苦谛、集谛、灭谛和道谛。修道是我们能够做的选择。即使在处理日常问题的当下,我们都可以改善自己的生命。心是其中关键。透过如法的引导和训练我们的心,我们可以经验得到治疗的力量。《法句经》(Dharmapada)说:

心引导现象

心是一切行支的主因和先驱。
如果人们以残酷的心来说话或行动,
痛苦就跟随着来到,一如车随马行。
现象被心所引导。
心是一切行动的主因和先驱。
如果人们以清净的心来说话或行动,
快乐就跟随着来到,一如影随着形。
真实和永恒的快乐,不是来自物质或外界的环境,
而是透过心的满足和力量

真实和永恒的快乐,不是来自物质或外界的环境,而是透过心的满足和力量。杜竹千写道:

智者知道一切快乐和痛苦都决定于心,因此他们会从心寻求快乐。因为他们明了我们自身就具足快乐的原因,他们不倚赖外界的来源。如果我们有这种体悟,不管碰到的问题是来自有情众生或无情世界,都是不会受到伤害。而且,心的这种力量,也将在我们死亡的时刻陪伴着我们,提供给我们安详与快乐。

心的真正性质是安详的

心的真正性质是安详的。借着学习如何放下不必要的忧虑和痛苦,我们让喜悦有机会闪耀。它完全决定于我们的心。佛教徒相信,情绪是可以转化的,喜悦不仅唾手可得,更是我们的权利。我们不应该忧虑宰制。“放下”是大家耳熟能详的方式,并非某个宗教或哲学所特有的殊异态度。诚如《新耶路撒冷圣经》<德训篇>第三十章第五节(New Jerusalem Bible ,Eccles.30:5)所说:

不要使你的心灵沉陷在忧愁里,
也不要因无谓的思虑而自寻苦恼。
心中喜乐是人的生命,
是圣德的无尽宝藏;
人心愉快,可享长寿。
对你的灵魂要有爱情,
又要悦乐天主,克制自己,
以上主的圣德,安慰你的心,
使愁远离你。
因为忧愁害死了许多人,
忧愁对人毫无益处。
妒嫉和忿怒,能使寿命缩短;
苦心积忧虑,使人未老先衰。
心中喜乐而善良的人,
必殷勤做好自己餐桌上的食物。
(编注:此段译文引用思高圣经学会译释之圣经版本)

如何活在世间

有些人认为,佛教是那些为达到快乐境界而离群索居的人的宗教。这完全不是对佛教的正确描绘。佛教徒是全心全力投入生命的。治疗之道并不排除困难和问题;事实上,它是拥抱着它们,当成是体悟我们真性的途径。
我们可以采取务实和策略,来处理表面上似乎是完全负面的问题。如果我们处在痛苦的情境下,就必须承认它,与它和解,并且这么想:“有点糟糕,却还好。”如果我们不歇斯底里地面对这个情境的话,就不会做负面的联想,它的冲击将慢慢减小,因为生命中的一切遭遇都是无常的,迟早总会过去。了解这一点,我们就可以平静地踏上治疗的下一步,并有信心还会让外境击败我们的内心智慧。

佛教认为,究实而言,情绪既非善亦非恶。我们必须接受并欢迎我们的一切感觉。同时,我们不可以让狂乱或毁灭性的情绪所控制。如果我们很容易产生贪爱、执着、混乱或仇恨,最好想想“我该做些什么”,而非“我要做些什么”。进入治疗之道时,我们必须强化我们的发心,必须让我们的心指导情绪。

执着使我们变成苦乐变化无常的轮回之轮的牺牲品。当我们放下自我,并发现真实安详的中心时,我们就会恍然大悟;并没有那么必要执着善和恶、苦和乐、彼和此、“我”和“他们”的概念。

如果依靠身外物作为满足和最终来源,我们将会觉得自己好像乘坐在满意和失意的云霄飞车上。执着使我们变成苦乐变化无常的轮回之轮的牺牲品。当我们放下自我,并发现真实安详的中心时,我们就会恍然大悟:并没有那么必要执着善和恶、苦和乐、彼和此、“我”和“他们”的概念。许多宗教和哲学都强调,不可过分认同自我。著名的印度教经典《奥义书》(Upanishads),把这种自我认同比喻为陷阱:“只要想着‘这是我’和‘这是我的’,人们就与他的自我捆绑在一起,就好像鸟被罗网困住。”

当我们知道生活的真正需要,就比较容易产生平衡的生活。

留意我们自己和他人的真正需要,是发现和平的途径;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们必须经常涉入世间。挣扎不必然是坏事,我们可以学习把生命中的挣扎看成是有趣的挑战。不过,我们必须承认,在追求任何目标的时候,不管追求的是俗的或精神和目标,执着将耗尽我们的一切精力,把我们困在自私之中。当我们知道生活的真正需要,就比较容易产生平衡的生活。

人生的要务是什么?

食、衣、住、健康、关怀和教育都是维持宝贵人生的要件。我们是人类社会的一分子,必须彼此尊重,也必须尊重助益他人的基本需要和机构。除此之外,外界的东西,没有哪一样值得我们花费时间、安宁、精力、智慧这些生命的伟大礼物。其他的生活物品,大多数都只是满足我们的贪心、崇拜,以及突显我们的自我、紧缚我们的执着的工具而已。当我们累积世俗的快乐时,就会加强我们的追求更多世俗快乐的欲望。《普曜经》(lalitavistarasutra)说:

你对于欲乐的欣悦,
将像饮用盐水一般,
永远无法带来满足。

富人和穷人一样受苦,因为外在的忧虑来自欲望。即使是亿万富翁也有愤怒、绝望、沮丧的苦。他们很少享有真正的安宁与和平。只是忧虑现有的会失去或如何获取现在所没有的。他们不能欣赏自己,活着只是为了那些吸引或奴役他们的东西。赚钱本身并不会产生痛苦;把自己的生命交给外在的财物,才是扼杀喜悦与安宁的刽子手。

同样情况,穷人也被生存的挣扎所困住。他们甚至不敢享受他们所仅有的那一点点东西,因为害怕引来更多的痛苦。德蕾莎修女接受诺贝尔和平奖时,说了这个故事:有一次加尔各答的修女领头一个孤儿,给他一块面包。小孩子吃掉一半,不肯再吃剩下的一半。问他为什么不吃,他回答:“如果我把整块面包都吃了,下一块面包要从哪里来呢?”经过一再保证他会有更多的面包之后,他才吃掉剩下的那一半面包。

尽管现代文明进步、物质发展,许多人仍然无法过有意义的生活。不管我们是富人、穷人或中产阶级,都必须小心翼翼地切勿因过分看重物质快乐,以致牺牲了我们的真性。如果我们把全部精神都花在思虑世俗的东西和如何赢得更好的食物、更大的房子、更多的金钱、声望和肯定等外物,我们将丧失最宝贵的东西。

心灵是“大脑的霉菌”——我们把自己从快乐的真正来源切断了

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在与我们毫不相干的每一件事情上——离我们的真我越远的,我们就认为越重要。我们把财务和身体看得比心灵重要,把外表看得比健康重要,把工作看得比家庭生活重要。我们认同身体,却把心灵看成身体的工具——诚如有人开玩笑地说,心灵是“大脑的霉菌”——我们把自己的快乐的真正来源切断了。我们为自己的家庭积聚财物,却不照顾我们的心灵和身体,然而家庭生活最重要的条件是快乐的心灵和健康的身体。

我还住在西藏的时候,有一次一位我认识的人正在劈柴,不小心用斧头砍穿他的新鞋子。很幸运的是,他的脚并未受伤。但在像西藏这么贫穷的地方,皮革相当昂贵。他天真地说:“如果我没有穿鞋子,受伤的会是我的脚,脚总是会痊愈的。太糟了!被砍穿的却是我的新鞋子,它永远被不好!”这种看待事物的方式很可笑。但人们总是把物质摆在第一位,身体第二位,心灵第三位,完全是本末倒置。

虽然我们也许会说:“我想要安详和强壮。”但我们真正看重的——并得到回报的——却是野心、进取,借此去获得我们的物质需求,而非滋养我们内在力量的身心平衡或宁静。虽然我们声称工作是为了拥有一个快乐的家,我们花在工作上的时间和精力,却多于跟家人营造家庭生活。

我们像蜜蜂般地活着,蜜蜂把全部生命都花在采蜜上,最后却把蜜拱手给了别人,享受不到自己辛苦一生的果实。我们把赚得的钱——以及它所买来的虚张声势的生活方式——看得比工作目的还重要,没有考虑到工作是否对我们自己和别人有益。我们不惜牺牲宝贵的生命来赚钱,到头来却借着喝酒来纾缓工作压力,甚至罹患各种溃疡。金钱已经变成许多人的主人、意义和终极目标。

我们怎么能够为了体验充满问题的生命,而丧失宝贵的、安宁的中心与快乐的生活

如果我们试着修心以改善我们的态度和素质,现代社会就把我们贴上自私、不实际和懒惰的标签。会受到高度赞赏的,是在物质上具有生产力的人,而非精神之道的追求者。如果我们留在家里,关照生命的中心和殿堂,人们就会把我们看成无能的、业余的、无一技之长的。家已经被剥夺掉一切功能,变成汽车旅馆、打发晚上时间的地方而已。

必须有所舍,才能有所得。我们怎么能够为了体验充满问题的生命,而丧失宝贵的、安宁的中心与快乐的生活?在现代世界里,不仅升斗小民,甚至许多精神大师,都觉得被迫去追求现代的物质文化。一个古老的故事,传达了这种情境的讽刺局面:

从前在印度,预言家预测七天内将有一场豪雨,谁喝了雨水就会变成神经病。降雨的时候,国王因为贮存足够的清水,所以没有变成神经病。但老百姓很快就用完了清水,一个一个变成神经病。他们立刻指摘国王是神经病。因此,国王为了了解他的百姓,并且和他们以同样的方式去感觉,就喝下雨水,跟他的子民一样地变成神经病。

我并不是说我们可以或必须忽略现代生活的体系。基本需要如果的不到满足,我们是无法活下去的;我们必须务实地观照每一件事情。我们应该了解我们是谁,我们站在哪里,真正有价值的是什么,如何活在世界上。
如果我们漫不经心,让执着心变得僵硬而紧张,我们的不良习惯就会吃掉我们的安宁感。《自说经》(Udanavarga)说:

从铁生出锈,
锈吃掉了铁。
我们造恶业,
因业力牵引,
将堕落地狱。

一件发生在我早年生涯中的小事,让我终生难忘。我和若干朋友抵达卡林邦(Kalimpong),这是印度喜马拉雅山脚下的一个美丽城镇。我们已经人疲马乏,饥肠辘辘,却又阮囊羞涩,不能上馆子。

我去寻找石头和木柴做炉灶。走到山的另一边时,我看见一位七、八十岁的老和尚,脸大大的,眼睛细细的却闪烁着光芒。从他的圆脸和高颧骨,我判断他是来自蒙古的喇嘛。他坐在一栋老房子背后的矮小房间内,他禅坐、阅读、煮东西、睡觉、与别人交谈,整天盘腿坐在同一张床上。墙上供着小佛龛,摆些法器和经书。他的床边有一个非常小的餐桌,也充当他的书桌。桌子旁边是一个小小的煤炭炉,用来煮简单的食物。

他露出仁慈而喜悦的微笑,问我:“你在找什么?”我说:“我们刚来到这里,我正在找燃料和做炉子的东西,好煮个茶。”他以安慰的语调说:“我这里没有多少东西可以吃,但何不跟我一起分享我正在准备的食物?”我谢谢他,却婉拒了他的好意。我的朋友还在等着呢!然后,他说:“稍待一会儿。我就快煮好了,你可以借我的炉子,炉里有足够的煤炭可以让你煮茶。”

我被我所看到的吓到了。他很老,似乎连照顾自己都很艰困。不过,他的小眼睛却充满仁慈,优雅而庄严的脸庞充满喜悦,他开放的心充满与人分享的渴望,他的心是宁静的。虽然他和我素昧平生,却把我当成老朋友一般地讲话。一种刺痛般的幸福、安详、喜悦和惊讶感觉流遍我的全身。我觉得由于他的心理性质和精神力量,他就像是世界上最富有、最快乐的人,光芒四射。不过,就物质世界而言,他是无家可归的、没有工作、渺无希望。他没有储蓄,没有收入,没有家庭的支持,没有社会资源,没有政府的支持,没有国家,没有未来。最难堪的,他是流落异邦的难民,甚至无法跟本地人沟通。即使是在今天,每当我想起他,都会赞叹不已地摇头,由衷激赏他的一切。我必须补充说明,在我遇见的人们当中,他并非唯一具有那种情操的人。平凡而伟大的心灵比比解皆是。

踏上治疗之路

禅修的目标在强化我们的心灵,如果想从中得到利益,必须一开始就以毫无成见的心态去听闻教法,放松我们对于自我的执着,可以带给我们心理的宁静,如此一来,什么都伤害不到我们。

即使我们在受苦,正确的态度将帮助我们更轻松地渡过我们的情绪。禅修的目标在强化我们的心灵,如果想从中得到利益,必须一开始就以毫无成见的心态去听闻教法。如果我们发现某些教法是可以了解的,而且对于我们的需要有意义,就必须毫不犹豫、期待或怀疑地将我们的一切感受和意愿用来禅修。信仰是强有力的治疗剂。只要打开我们的心灵,就可以惊异地发现我们内心的力量竟然哪些强大。

练心可以发展精神的温馨,指导我们得到更开放而有弹性的觉醒。虽然我在本书中所介绍的每一种技巧不全然是经典所教授的训练模式,但是所有建议都以佛教的原理和智慧为基础。其目标是借着发展正面的认知,把发生在我们身上的每一件事都转化成支持而非障碍的技巧,来产生内心的安详。

祷告是修行人用来导师引能量表达恭敬的方式,而非浪费在无目标的诵念上。

另一种重要的素质是恭敬,这是任何宗教修持所必须的,但也不需要以宗教的意义来看待它。对喜欢世俗角度的人来说,恭敬只是表示内在智慧的培养,以及对于我们自己、别人和整个世界的高度欣赏。祷告是修行人用来导引能量表达恭敬的方式,而非浪费在无目标的诵念上。祷告用世俗的话来说,就是以自己的话来表示我们快乐而喜悦的感觉。祷告时,我们可以静默地说,也可以大声地说。

对于发愿转化问题和消解自我的大乘教徒而言,慈悲是一种特殊的治疗工具。当我们把自己延伸到别人身上时,自我的僵硬性就开始软化了。虽然修行的终极目标是解脱对于心外物的依赖,但佛教认为参与世间,包括服务别人、创立帮助别人的组织和机构、提供保护、布施、祷告、给予尊敬。当我们学会如何欣赏和尊敬周遭的每一个人时,即使是生命中微不足道的社会遭遇,都可以具有强大的利益。寂天菩萨写道:

当你说话时,
必须不贪不嗔;
以温柔的语调和适当的长度,
轻松、切题、清晰而愉快地说。
当你看人时,
必须以真诚而慈爱的眼睛看,
并且观想:
依靠这位仁慈的人,
我将大彻大悟。

如果让我们的心能够开怀、安宁和放松,我们的日常活动和工作,甚至我们的呼吸,都可以变成我们治疗修习的一部分,当下就获得力量。当我们对它开放,我们的日常生活将可以变成治疗的生活。那时候,即使没有花好几个钟头在正式的禅坐上,我们的生命将是行住坐卧都在禅定之中。

以转化问题为目标的禅修,如果能涵摄正面的感觉和开放性,其效果将是最大的。

本书的大部分练习,目标都是希望借着观想我们的问题,以及从负面走向正面来转化情绪。禅修的另一个方法是超越正面和负面,把我们自己开放给我们的感觉,以及“如实”经验我们的心。实际上,以转化问题为目标的禅修,如果能涵摄正面的感觉和开放性,其效果将是最大的。首先我们要专注,结束禅修时要放松,并且与我们所经验的一切融合为一。

在学会某些传统的禅修和练习之后,我们可以善巧地把治疗运用到日常问题上。“我”的概念,将变得比我们所想像的还要有弹性;我们可以实验和学习如何变得更有趣,并且使我们的见解不再像过去那般僵硬。譬如,当问题变得严重时,我们可以从问题之中发现某些幽默,因而得到缓和。或者面临工作压力时,可以感觉更加的放松和开阔。因为文字具有强大的力量,我们可以告诉自己:“压力是有的,但我觉得完全的放松。”我们可以用放松的方式来觉察自己的呼吸,注意和感到我们四周的空间和空气,如此一来,就可以实际感觉压力减少了,空间扩大了。

当情绪变得强烈无比时,有些人发现最好要练习开放,而非试着转化问题。如何与开放性结合,将在下章讨论但任何人读到这里将不难发现,这个方法背后的原则是放下“自我”。

不会游泳的人一掉入海中,将拼命挣扎,然后像岩石般的沉没。接受过训练的游泳好手,知道如何放松,并且与大海合而为一。要学会游泳必须演练,才能在真正游泳的时候有所依循。训练我们的心也是同样的道理,本书其他部分所谈的就是练心。

第三章

启 程

我们必须放松和放下,千万不要追逐忧虑和欲望。
即使是负面的经验或所谓缺点,只要我们能够
以正面的心态去对待,都可以因祸得福。

几个世纪以来,佛教已经发展出关于心的广博知识。尤其是针对开始学习禅修,相关的建议和观念可以说多得令人目不暇接。最好是把练习尽量简化,设定可以达到的目标,然后全力以赴。不要忧虑困难,反而要对困难所带来的利益感到高兴。即使是负面的经验或所谓缺点,只要我们能够以下面的心态去对待,都可以因祸得福。

在禅修时,我们必须放松和放下,千万不要追逐忧虑和欲望。一般通常都是坐下来修禅定,但我们所学习到的大部分禅修,都可以应用到日常活动中。我们必须借用文字来描述如何禅修,如何把正确的态度带到生命中。不过,重要的是练习的感觉,不必过分关心概念、分类或规矩。要有耐心,要开放,要以生命所带给你的一切来练习。

选 择 地 方

练习治疗性的修行,最好选择在安静、怡人的地方,才能避免干扰,让心可以静下来,身可以感觉舒服,就可以保持清醒、空灵和快乐。

以往的圣人,根据修行人的性格、法门和季节来决定各种地点。最受钟爱的地点,包括上穷碧落的山顶,或绿野万顷的大地。有些修行人发现在森林中最有效,那儿有参天古木,狂啸野兽,鸟儿唱着亘古的喜悦歌曲,自在无忧地玩耍着。其他人则建议在波涛汹涌、变化无常的海边,或在湍急、自然的河边禅修。其他人则在空谷的干燥洞穴中练习,那儿有庄严宁静的气氛。

如果无法生活在此种自然环境中,可以在我们自己家中寻找一个怡人的地方,好好利用它、享受它。

选择家中最安静的房间或角落,在不受电话、孩子、室友、配偶或朋友干扰的时间禅修。然后感觉这些美好:地点、时间、拥有这个地点和时间的机会都很美好。对能够有机会体悟生命的精神意义感到喜悦。

一般说来,初学者最好是在不受干扰的地方独修。从训练中获得力量之后,我们可以寻求需要更多耐性和纪律的进阶训练,譬如在人声吵杂或车水马龙的地方禅修,以便增强我们自己,学习如何运用我们所遭遇到的困难。最后,当我们准备妥当的时候,就可以在充满心理诱惑的情绪混乱的最恶劣情境下练习禅修。只要以这种方式努力练习,最终我们将能够面对任何情境,并将它转化为力量的泉源,同时不会丧失平静的心。不管我们住在什么地方,都会变成觉悟和清净的地方。每一个事件都将变成教训。此后,地点就不重要了;唯一需要的是选择我们最能服务他人的地方。

选择时间

一切念头或心理经验都可能在禅修中生起,但不可加以执着,必须让它们来了而后离去。

虽然任何时间都可以用来练习,但初学者最好还是选择安详而宁静的时间。清晨是理想的时间,因此那时候空气新鲜,内心清明。不过,有些人觉得在晚上在才能放松,在适合禅修。如果可能的话,不要让你的定时修行受到干扰。

不管我们做什么禅修或治疗练习,都必须一心一意。千万不要梦想未来或拟定计划。不要追亿过去或执着现在。一切念头或心理经验都可能在禅修中生起,但不可加以执着,必须让它们来了而后离去。

每一天都要练习。即使只花很短的时间来进行。但规律性的禅修将使得禅观的经验保持鲜货,让我们做好准备以便踏上治疗之路。

应该禅修多久呢?你的心就是治疗者,因此答案决定于你的需要和能力。你可以禅修数分钟、二十分钟或一个小时。你可以在一段长时间内,禅修许多小时,中间略作休息。不要太在意时间的长短,而要考虑怎么感觉才对。

当我们快乐、健康和没有问题的时候,练习禅修的效果最好。然后,当我们面临痛苦时——痛苦必须会来的——就会有善巧方便足以运用。不幸的是,我们大部分人都必须在经验痛苦之后,才会把心转向精神上寻求解决。

当我们处于痛苦和混乱之中时,比较没有清明、精力和机会来练习。杜竹千仁波切说:

当我们实际面对困难的情境时,练习治疗是非常困难的。因此,修行的经验非常重要,以便在逆境产生时,我们有万全的准备。如果我们能够运用已经娴熟的训练,其结果将大为不同。

姿 势

禅修有各种姿势,其主要目标都是放松肌肉,打开身上的脉络,让气和呼吸可以在脉中自然流动。任何姿势只要能够让我们的身体挺直和放松,而非僵硬,都可以产生气的自然流动,让心平静下来而有弹性。重视身体姿势的目的。可以归结到这句流行的西藏谚语:

身直则脉直,
脉直则心直。

最普遍的一个佛教禅修姿势称为莲花式,修行者双腿交叉坐在地板上,右脚放在左脚上,左脚放在右脚上。大部分西方人觉得半莲花式比较容易,也就是将一脚的脚踝放在另一脚的弯曲处。如果你是坐在小垫子上,你的躯干要提高一点点,让你觉得开放而放松。

你的手要放在小腿上,右手叠于左手上,两手的大拇指指尖相接触,掌心向上。两肘必须以自然、翅膀般的姿势稍微离开身体,而非以双肘夹住身体或往后压。下巴要放低,让脖子能够稍微弯曲,以便眼睛能够沿着鼻尖的高度注视前方一、二公尺处。舌尖轻低上颚。最重要的是要让脊椎骨挺直。

如果背部有毛病,也许会发现这个姿势很困难。你也许要坐在椅子上禅修,但注意一定要让脊椎骨挺直,不能塌下来。不管选择什么姿势,记住其目的并不是要让你不舒服。佛陀本人在经过多年的苦修实验之后,已舍弃了肉体的折磨。你必须要舒服得足以让你的心能够放松和专注。

禅修时最好采取坐姿,但实际上只要我们能够觉醒,不管在什么地方、在什么环境下,我们的心都具有治疗能力。

放 松

为了放下内心的挣扎——放下那紧抓着我们的概念性和情绪性压力——我们在禅修时,必须放松我们的肌肉。如果紧张集中在肌肉的任何部位,就必须把觉察力带到那个区域,放松紧张。放松可以提供宁静的气氛,让我们点燃治疗能量的烛火。不过,放松绝不表示进入懒惰、散漫、半意识或昏昏欲睡的心态。有时候我们也许需要休息,觉处得睡意很浓,但最有效的禅修必须是清醒、觉照和明晰的。这是接触我们平静、喜悦本性的途径。

从禅修回到日常生活之后,仍然要维持放松。慢慢站起来,把你的心融入活动之中。透过这个方式,你可以把空灵的心带入生活之中。

创造心灵的空间

我们很少人把自己完全投入当下之中。我们把工作上的问题带回家,因此没有机会享受家庭生活。然后我们又把家里的问题带到工作上,无法全力奉献于工作。当我们在禅修时,总是抚爱着我们心理的影像和感觉,以致没有真正的机会可以专注。我们一辈子都没有生命可活,因为我们总是住在过去或未来。

如果家里乱七八糟地塞满太多家具,我们就没有生活的空间。如果我们的心乱七八糟地塞满计划、关切、念头和情绪,就无法为真我留下空间。

许多人觉得他们的心拥挤得无法禅修。即使他们在家里有空暇禅修时,也容易分心。为了把全部的注意力和能量带到我们的家庭生活上、带到禅修上,我们需要心灵的空间。

我们可以有意识地为自己创造空间。我们可以决定把工作忧虑抛诸脑后。如果有帮助的话,我们可以把这些忧虑观想成纸和电脑,安全地储存在办公室里。我们实甚至可以想象各种界线,隔离我们的工作和家庭生活。或者我们可以在心中创造能量或光的保护罩,把自己关在家中,让我们目前正在做的事得到完全的隐私。

禅修可以是温暖和空间的天堂,但我们也许会想抗拒禅修或把它看成芝麻小事。有一个方法可以创造开放而放松的感觉,那就是回到孩提时代的气氛。

自小至今,我们已经在这个开慷慨的世间学习和禁经验许多奇妙的事物。不过,我们却很容易困在今日的疯狂生活方式中。我们变得像蚕一般作茧自缚。我们已经达到以自己的观点、感觉、习惯和反应来窒息自己的地步。

当我们的安静下来时,每一分钟都可以感觉得到;但如果我们的心追逐周遭的每一件事物,就会觉得一天还没开始却已经结束了。

回想过去,小时候我们觉得一天好象很长,有如现在我们所经验的一个月。一年是这么长,盼不到过年。渐渐地,我们的认知改变了。我们的成见、概念和执着一天一天地滋长。现在,我们心中已经没有开放的空间了。当我们长大之后,觉得时间变得越来越短,现在一眨眼的功夫,一年就过去了。这不是因此实际上时间变短了,而是因此我们没有可以感觉开放的自由的心灵空间。我们以全速横冲直撞,让我们的心安静下来时,每一分钟都可以感觉得到;但如果我们的心追逐周遭的每一件事物,就会觉得一天还没开始却已经结束了。

接触小时候的记忆,可以帮助我们开放。禅修时,必须回到正面的记忆,从年纪轻,少有忧虑、烦恼或压力的时候开始回忆。正确的记忆,并不像空间和自由的感觉那般重要。与其站在记忆之外思维它,不如允许感觉扩大,然后进入其中。经验感觉,停留在它里面,不要有其他思想。让你自己觉得就像是一个小孩子,并且与小时候的你融合为一。过去和现在、小孩和“我”,全都在空旷的结合中变成一个。一次又一次地观想,并且安住在这种开放的感觉中。最后,把那种感觉带到你生命中的当下。

如果小时候的不良经验生起,而非安详开阔的感觉,你就可以利用下面所介绍的方法来净化、滋养和治疗受到创伤的影像,观想你内心的小孩已经变得快乐、健康并神采奕奕。

我们随时都可以接触这个开阔的感觉,譬如在我们很难坐下来禅修时,或每当我们要把自由和享受的感觉带到生命中时。为了接触心中的小孩,我们也可以享受小时候的活动——像回力球、慢跑和跳绳之类的游戏——或欣赏树木、鲜花、流水和自然之美。我们可以透过小时候惊奇的眼睛来眺望夜晚的天空和星辰,并像小时候一般地享受夜晚的新鲜空气。虽然我们已经长大成人,但只要把这些感觉带到当下,它们也可以是我们的。如此做,能帮助我们暂时忘掉忧虑,让我们再度陶醉在小时候的天地中。

花点时间在大自然中独处,特别是从山顶了望无边无际的天空,能帮助我们开放我们的心灵。但打开心灵的安详空间,最有效的方法还是禅修。不要让我们的心塞满负面的观点和感觉,反之,如果能够回到天空般的心性,安详和智慧的曙光将立刻升起。

呼 吸

在任何一种禅修中,呼吸都要自然而平静。观想我们的呼吸——心对于呼吸的觉察——本身就是体悟吾人真性的基础。经验老到的禅修者,利用这种法门做为体悟无我的途径。虽然在我们的治疗练习中,并不关心“超越自我的概念”这个主题,但呼吸的觉察对于其他目的仍然非常有用。譬如,它是平静我们自己、集中我们心意、建立气的流动以达成治疗效果的好办法。

一开始的时候,你也许会觉得无法完全专注在简单的呼吸动作上。看到心转动的多快,真的会吓坏人。不要忧虑思想或影像的未来。温柔地把你的意识带回呼吸上,让自己完全觉察到呼吸。只要我们的心接触并与呼吸的自然过程结合,就可以纾解痛苦,感到更加放松。

由于观呼吸在高级禅修中的重要性,我们将留待第十二章再详细讨论。现在,要把观呼吸当成任何治疗训练的预备工夫。如果被恶劣的情绪像钳子般紧紧夹住,呼吸的觉察也是纾解这种情绪非常强有力的方法。诚如我们将在治疗练习中看到的,专注在松缓的呼气,是特别有帮助的技巧。透过这种方法,执着就可以放松。

观 想

观想是一项最佳的的治疗工具,可以将我们的心理模式从负面转向正面。有些初学禅修者,把观想看成一种困难或不寻常的心理活动。实际上,它是十分自然的,因为我们一直以影像来思考。当我们想到自己的亲戚朋友,或想像自己置身在可爱的海滩或山中的湖边时,我们会在心中十分清晰地看到这些影像。在禅修中,我们是为了某个特殊目的而观想,但其心理过程是相同的。透过练习,我们可以得到更好的效果。

虽然观想在西藏佛教修持中源远流长,但对佛教不了解或不感兴趣的人却发现这个技巧相当有帮助。譬如,某些职业运动选手会借用观想来改进他们的表现,充分展现他们的潜力。

正面的影像,可以在各式各样的活动中,启发各式各样的人们。我认识一位波斯顿的音乐教师,她利用自己的即席演出方式克服怯场。虽然她是训练有素而且声音甜美的歌手,却十分畏惧每周一次在当地教会唱诗班的领唱角色。在一次安息日弥撒开始前,她哭得非常激烈,让她突然体悟她的恐惧已经变得多么具有杀伤力。就在那当下,她决定要自我欣赏!因此,她坐在安静的地方,想像自己成功地领导大众祷告,以她感觉愉悦的方式把歌唱出来,而不去过分忧虑练唱时觉得很难的曲调。

她想像对自己的歌唱十分有信心的样子。在她的心中,她听到自己的美妙歌声,带给大众喜悦。她想像整个弥撒的情景,并因为能够与每一个人分享音乐,而感受到一种可爱的、丰沛的喜悦和启发。

以温馨和全心全意唤起正面的影像,是观想时最重要的一点。

她现在觉得唱歌很快乐,即使在表演之前感到有点紧张,也不受到干扰。她在课堂上建议她的音乐课学生们,也利用他们的想像力来学习如何变得更放松,进而把喜悦带到歌唱上。

在禅修中,最好是眼睛睁开或半开,以便维持清醒的状态,并安住在这个世间。不过,对初学者而言,首先闭上眼睛可能比较有帮助。以温馨和全心全意唤起正面的影像,是观想时最重要的一点。将你全部的注意力放在心的对象上,全然融入其中。让心和对象合而为一。如果不认真或分心地看着心中的影像,我们的专注就是有限的。这就好像我们只是以眼睛而非全部存在,空洞地凝视一个对象。西藏佛教格鲁派创始人宗喀巴大师说:
耶喜地上师(Master Yeshe De)呵斥某些人禅修空洞一片,他们只是以眼睛瞠视前面的影像。“住于观想”必须在心中发展,而非仅在眼睛之类的感官上。

特别是对初学者而言,关键在于感觉你正在想像的东西的现前。你的观想不必然要用力或仔细;重要的是心中影像清晰而稳固。

专 注

从事任何精神训练或心理活动,都必须专注。学习如何专注,可以让我们的心坚强、清明而平静。专注可以保护我们的内在智慧,就像蜡烛的火焰受到庇护,不被风吹熄一般。

加强专注的佛教训练包含两个方法:向内和向外。

对佛教而言,专注在具有精神意义的对象上,可产生正面的能量、加持和善业。不过,我们几乎可以用任何事物来练习心的专注,不管它是具体的东西或心理的影像,也不管它是否具有精神上的意义。

加强专注的佛教训练包含两个方法:向内和向外。向内法是专注在你自己的身体上,譬如,把身体观想成佛菩萨或骷髅。我们也可以专注在诸如呼吸之类的身体成分上,或把身体观想成清静的光或喜悦。向外法是专注在佛像、佛国净土或其他观想上。

如果心不能专注,即使是的长年累月的练习,虽然有其功德,也只能产生很少的智慧。寂天菩萨提醒我们:

体悟真理的佛陀说:
一切的诵念和苦修,
即使你已长久练习,
如果只是以散乱心,
其效果将是很有限。

发展专注的第一步,就是把我们的散乱心安定下来。下面所介绍的治疗练习中,会看到某些集中散乱心的技巧,不仅能增进我们的禅修能力,也可以改善我们的情绪外观。

如果你的心觉得被困住或被压抑,最好不要僵硬地强迫它进入专注。

一旦我们觉得心智阻塞时,就要加强我们的专注能力。有经验的禅修者有时候会观想一支狭长的管子,利用想象力从管子看出去,借此磨炼他们的专注力。另一种方法就是专注在单一的小点上,而非较大的影像。

如果我们需要练习专注,唤醒我们的心,或让我们的感觉变得敏锐,就必须稍稍专注在心的修炼上。不过,我们的心常常过于区辨和敏感。如果你的心觉得被困住或被压抑,最好不要僵硬地强迫它进入专注。那些觉得被心理压力和忧虑所束缚的人,将发现很有纾解作用的方法是打开他们的觉察力,而非全神贯注。

开 展

情绪窒息的感觉,有一个突破的方法:走到视野广阔的高处,诸如山顶或楼顶。如果天空非常清明,就背对着太阳坐下来。不要移动你的视线,专注在开阔天空的深度上。慢慢地呼气,经验那种开放、广阔和空性。

感觉整个宇宙已经在广阔的开放合而为一。思维一切现象——树、山和河川——已经在当下消融开放的天空中。你的心和身也已经消融于天空。一切都消失了,就好象云从天空消失一般。在开放的感觉中放松,了边无界和限制。这种练习不仅可以让心安静下来,也可以产生更高的证悟。

如果你无法到此种地方,就要选择任何你可以看到天空或至少适合观想天空的地点。

融合为一

“融合为一”是指与我们所经验的一切结为一体。有时候可以用文字来描述它,譬如:它就像游泳者与大海融合为一。但实际上,文字仍不足以表达一体性和开放性的经验。我们只是放下我们的挣扎,不再对各种经验贴上“好”或“坏”的标签而已。我们放下应该如何感觉或要如何感觉的期待,让自己与感觉融合为一,或进入感觉之中。借着与经验或感觉融合,可以改变经验的性质。借着让我们自己呈现在当下的时刻,我们的分别心和敏感性的围墙将立即软化,或一起褪失。我们的心意和感情将打开,我们的气将流动。这是一种强有力的治疗。

正 念

学习活在当下是一种伟大而强有力的技巧,不管我们做什么,都对我们有帮助。活在此时此地,放松而专注于我们所做的一切,就是活泼而健康的存在。在佛教中,觉察到当下所发生的一切,称为“正念”。

在日常生活中,正就是一颗警觉的心,它毫不散乱觉察到正在发生的每一个层面,以及应该做些什么。在禅修中,正念就是把我们完全专注在呼吸或任何其他法门上。

正念就是全神贯注在当下,不忧虑过去或未来。我们总是杞人忧天,不断想到明天可能会有个什么事情降临到头上,不能一次只处理一天的事等于向未来预支烦恼。

佛教所强调的就是当前这一刻。我们可以引导自己的心活在当下这一刻。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们需要坚定地建立一种习惯,把全部注意力放在目前正在做的事情上。不管做什么,我们都必须刻意摆脱其他的观念、感觉和活动,让自己专注在目前所做的事情上。

保持正念,并不表示要情绪紧绷或搅动一大堆概念,以便观察我们正在想或做的事。反之,心要放松而宁静,因此可以十分敏锐地觉察到每一件事情的本来面目,丝毫没有概念和情绪的挣扎。不过,当我们注意到我们的心散乱时,就必须温柔而坚定地把自己带会当下以及正在做的事。对大多数人而言,特别是在开始的时候,我们也许需要如此反复练习。诚如寂天菩萨所言:

反复观照你的一切身心活动。
那就是保持正念的不二法门。

即使在接受禅修或精神训练的教导时,也需要正念和觉醒,否则心将像野兽般地四处乱窜,连片刻都无法保持专注或安息。如此一来,光是身体罢出禅修姿势,又有什么利益呢?正念是如此重要,因而寂天菩萨祈求:

任何人如果想保卫自己的心,
我都合掌恭敬祈求:
请务必要保持正念和觉醒,
即使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

正念的果实,就是在一切混乱和困难中都能提供保护。寂天菩萨说:

因此,我将如法地
把握和护卫我的心。
如果不训练如何护卫我的心,
其他的训练又有什么用处呢?
如果我处在一群暴徒之中,
我会保持警觉不受到伤害。
当我生活在狂乱的人群之中,
我也会护卫我的心不受伤害。

有了正念和觉醒,我们将会如何视情况需要,保持耐心或采取行动。耐心因此变成一种转化的能量。寂天菩萨说:

当你想行动或说话时,
首先检查你的心,
然后,坚定地如法行动。
当你觉得心中有贪欲或嗔恨时,
就不要行动或说话,
要像木头一般如如不动。

正念的的练习不应导致焦虑。如果真的有焦虑产生,也许表示用功太猛——执着于“正念”本身;我们需要稍微放松,不要那么在意自我。罗槃罗法师(Ven. W. Rahul)写道:

正念或觉醒并不表示你必须思维或意识到:“我正在做这个”或“我正在做那个”。绝不是!事实正好完全相反。在你思维“我正在做这个”的当下,你已经产生自我意识,你不是活在动作之中,而是活在“我是”的观念之中,因而你的用功也受到污损。你必须完全忘记你自己,把你自己遗失在你所做的事情上。

安住在放松和开阔的氛围中,可以让我们当下就活在正念和觉醒之中。我们的心将变得越来越稳定,不再像过去一般总是碎裂成散乱的思想,并疯狂地追逐过去或未来。不久之后,我们的专注将有所进步,并会发现比较容易禅修。学习如何享受在活在当下,可以导向开放和忘掉一切时间。保持正念就可以让我们发现内心的安详。

菩 提 心

在大乘佛教中,修行必须透过慈悲才能圆满。我们必须发愿:“我是为了一切众生的服务、快乐、利益和觉悟而从事这种修行。”或“我是为了让我自己更能服务和满足一切众生的需要而修行。”在经典中,这种发愿称为菩提心。

这种把我们的修行回向给别人的意愿,可以强有力地打开我们这颗闭塞、受限的心。它产生强大的精神力量(加持),并在我们心中播下觉悟的种子。如果我们能够发展并维持这种菩提心,不管我们做什么,都可以当下变成一种精神的训练,和利益一切众生的工具。即使不是宗教徒,只要考虑到他和众人、朋友、社区、一切人类的关系,并非仅为了自私目标而修行,就可以获得相当大的利益。

对慈悲开放,可能不容易,甚至会产生负面的情绪和态度。不过,发愿本身是很重要的。培养慈悲心,可以让功德之流日夜流动,导引我们完全证悟真性。寂天菩萨说:

自从发菩提心的当下,
即使你在睡觉或散乱,
功德力将不断地增长。

当我们生起菩提心的时候,必须加以认定和庆贺,以便扩大它的力量。寂天菩萨声称:

今天我的生命已经结了果,
并且完满成就人生的精义。
今天我已出生在诸佛家中。
并且目前我已是诸佛子孙。

发布于:2005.2.14 12:23:39    修改于:2005.2.14 16:52:55  
采薇  2005.2.14 12:23:39    

(2988-6)  显示次数:5566(5210+356)     查看采薇的所有文章 修改或删除这篇文章 回复这篇文章



转向网页顶端

提示  单击主页面文件夹图标 显示本讨论组主题和全部跟随主题

微信扫一扫,关注法华公众号fahua-com
微信»发现»扫一扫,关注法华公众号(fahua-com)


宁静若水如是安静卉凝陈晓云

◇    程序占用服务器时间 USR + SYS 总计 0 秒    ◇   
妙法莲华 法华论坛 www.fahua.com  WiseForum1.0  Since1999.6